屋子
那屋子住了一辈子,总有突如其来的敲门声,开门却看不到人影,只有自己的脚步声。大白天,屋里阴沉沉,像布满静电的云霾,一只苍蝇嗡嗡作响,飞扑着窗户,反反复覆。尤其深夜里,感觉到叩门声,不是外面传来,而是屋内。
敲门声让神经紧张,像琴弦绷得太紧,随时发出高音断裂,对时间非常敏感。时钟滴滴答答,痉挛的时间,常常需要效正。敲门声过后,狗还一直竖着耳朵,像野兽感到危险的逼近,警戒着黑暗或者什么。等待狗吠,等待末日的感觉,有时会想让门一直敞开,或索性出走,不再回来。有时会想将门钉死,而日子睁只眼闭只眼,黑白颠倒就过去了。时钟滴滴答答响,等待什么人的来临。嘴里呢呢喃喃自言自语,明明知道有人失约了,还兀自空等。
天黑了吗?天什么时候亮?空耗的狗吠,对应着开门的空洞,敲门声像世界在对待这个屋子,一辈子。谁呀?他妈的谁呀?疲倦的舌头,打了个哈欠,自己回答的话语,有耗子搅和着残菜剩羹的味道。不干不净的嘴巴里,没有什么消失,苍蝇还在嗡嗡作响。